肉体在地下筑起一道哭墙

【毕雯珺】江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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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是七分余

酒是八分满

茶满则为欺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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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您好。”


小店门前的帘子被轻轻撩起,风铃被挑逗的丁零直响。


“您好,是……可以解梦吗?”男人低沉的嗓音绕过梁庄,黑色的大衣被风吹的翘起一角。


红酸枝木制成的柜台挡住了女子绝大部分的身姿,别了髻子的乌发扭成一圈盘在脑后,毕雯珺有些好奇的仰了仰脖。


“里屋请”起身,一抹红衣入了眼——是绣了花的民初旗袍,现在街上倒是不怎么能看见了。


你若是要问毕雯珺,这是什么花?他也答不出个一二,但上面的花扣挺别致的。


是梅花扣,小时候听母亲提及,清末曾时兴过“十八镶”,就是工艺太复杂了。母亲在缝制的时候总爱让自己担张凳子,听她讲着这些。也是左耳朵进了,右耳朵又出了,没过脑。估计是因为无聊听着久了,窗外的梅花都开了。这三个字才进了毕雯珺正在发呆的大脑。


“您是在为宛儿赶制的衣裳吗?”做着针线活的手顿了顿。


“小孩子别管这么多。”


瘪了瘪嘴歪过头继续看窗外的梅花,毕雯珺想:宛儿喜欢海棠,才不喜欢什么梅花呢。








“先生?先生?”女声轻轻唤着。


这才回过神来,女子已不在柜台后。


“先生,这边请”柜台旁的屏风被女子吃力的推了推,没什么效果。


“我来吧”手掌拂上架子,毕雯珺轻轻一推,屏风便退到了一旁。


“见笑了”感受到男人身上似有似无的热气,女子不自在地往后推了半步“这屏风几十年了,性子比牛倒是还倔了几分”拢了拢耳后落下的碎发。


毕雯珺看到了。


“不打紧的”女子被男人半圈在怀里,退了半步也还是那样。



——女子耳后隐晦纹的梅花









“这段时间一直在做同样的一个梦。”


女子正在烫壶,有点像是养了很久的紫砂壶。毕雯珺琢磨着,也是第一次见面,置茶也理应就省了。


“白毫乌龙,毕先生不挑这口吧”看着女子娴熟的从温杯到低泡。茶汤七分满的入了茶杯,二指捏着茶托,稳稳当当的摆在了自己的面前。


成熟的果香稍着淡淡的蜂蜜香滑进喉中,毕雯珺似乎听到了自己细微的感叹。


所以维多利亚女王感受其茶味之后,而命名为“东方美人”。


名副其实


“我不喜洋人往里头添白兰地。”将茶托收到了自己跟前,“好好一壶茶就被这么给糟蹋了。”


“在理。”念着茶自有独特的涩味,这与白兰地的烈喉是不相似的。这是烈心


“不和我说说梦吗?”望着她杯里上下浮动的茶丝,毕雯珺回过神。


“哦,就是……”








毕雯珺模模糊糊地记得,那是架波士顿。


“我坐在钢琴边,对面……好像有人在,是在跳舞吧”扭了扭腕上的表带,毕雯珺把目光移到了窗外,孤零零的树枝上插着几片枯黄的残叶。


“毕先生说的这么委婉,我可是很难解您的惑”手指沿着杯边轻轻打了个转,女子抬头看看他的侧脸。


依旧是个勾魂的面容。








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划过,融着女孩翩飞的身姿与舞步。最后一个音符止在了升fa,女孩的动作停留在谢幕上。微微喘着气,回头对着钢琴后的男孩弯了弯嘴角,踮着脚尖滑到了男孩身边。


“雯珺,第六个八拍第三小节你弹错了,是连拍”女孩的背轻轻靠在他的手臂上,舞鞋似乎还有余韵的回忆着方才的步伐。


“忍不住看了你一眼,可能没注意到吧”抬起手,把女孩散落的碎发缕到耳后,耳后是没有杂质的白净。


“别弄,痒”轻笑打掉了他的手,红晕爬上了女孩的脸颊。


“雯珺,今儿来我院子里赏赏月吧,我赶早做了一笼热乎的糕点,等会让人再蒸一下”帮着把琴谱收了起来,女孩抱着谱子看着他将琴盖缓缓合上。


“对了,你那把油纸伞打上次就落在我屋了,我今晚给你拿去?”风把窗帘吹开,女孩看到帘后的男孩点了点头。







“剩下的……就记不清了。您……没事吧?”


泪珠顺着女子的下巴滴在了花扣上,女子略有呆滞的目光停留在窗外光秃的树枝上。


“怕是窗外的沙入了眼了”帕子在眼后抹了抹,“又让您见笑了”女子的嘴边不经意飘过一抹苦涩的微笑。


“时候不早了,毕先生若是不想再被梦绕住神”从身后的柜子上抽出一只药包“安下这服安神剂就早些歇息吧”将药包推到了男人的面前,女子将茶斟至九分满,也捎了过去。


举起杯,男人一饮而尽。








“雯珺你可要好生记住了,斟茶只能斟七分,俗话说七分茶,八分酒。”


“那要是有人给了我一杯满茶呢?”


“那她一定对你有不满了。”








“毕先生,带把伞吧……十月的江南可是会在脸上耍戏法的”女人摇着纤细的腰肢,夹着油纸伞,小步走到前人的身旁。


“好,多谢了”男子伸出手将伞接了过去,手腕上是长年戴腕表的留下的痕迹,转身消失在江南烟雨中。



“您这又是何苦呢?”屏风后走出来一个人,手里握着金色的腕表。


“不着急,一千次轮回,还剩着好几百呢”沏了壶茶,八分满斟上“今儿的月可真圆”。


比上次的都要圆。







“毕先生……下次莫要再落下东西了”女人就着月光,仔细端详着手里精致的小东西,这腕表又是哪位匠人打造的?


“你落在我这儿的东西又打算什么时候要回去呢……”





“您好,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?”女子身上的旗袍格外鲜艳。


“我就来,看看茶饼”男人抬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大衣,手腕上没了腕表的痕迹。


“白毫乌龙您要不要尝一下?”






茶是七分余

人是不满心






End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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